第一次買花

得知自己有畢業典禮的時候我是興奮的。

我大二時候就把自己的畢業典禮要穿的衣服買好了。學校規定只能穿傳統服裝，於是我買了個明制漢服，滿心歡喜。可是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兩年後我看著那漢服，感覺沒有很喜歡了。最後我選擇穿馬來裝。

畢業典禮時還有人質問我，身為華人怎麼會穿馬來裝？

我打哈哈帶過。我覺得自己有沒有穿衣服都好看，不會被宗族主義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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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也想像大家一樣，拍照時候有一束花捧著。

不一定是花，玩偶之類的也有。

我不理解為什麼一定要捧著東西拍畢業照才好看，尤其好多人的花都包得很大束。可能大家害怕兩手空空的尷尬。

我原本也想買一束花的，不是那種包裝過的花，我只想要裸花，玫瑰花，不要紅色，太鮮豔了，所以想網購，可是行程太趕了，來不及就作罷。

母親陪同我參加畢業典禮，她說，我買一束花給妳咯。

我說，千萬不要，我寧願你把那買花的錢直接給我。

因為畢業季的花束太千篇一律了，過度包裝，林黛玉上身，別人都有的我就不想要了，而且價錢令人乍舌。

我真的以為自己不會有花了，所以就把大哥3年前的畢業典禮得到的畢業小熊玩偶帶過來，我也害怕兩手空空的尷尬。

那隻小熊也沒有想過它四年後還會再出席另一個人的畢業典禮被循環利用。

我媽媽跟我一樣懶，一進旅館了就不想出來。因為我熟悉地方，也剛好我跟好久不見的大學朋友拍照到傍晚，就順便打包晚餐回旅館。

打包晚餐的時候，我驚喜地發現，晚餐店的隔壁居然是花店！那一瞬間我就真的覺得很驚喜，很開心。

其實那間花店我大概一年前去光顧過的（因為是路癡所以對哪是哪沒有什麼概念），那時候我想買花，不過沒有買成，因為老闆娘說花都在冰箱裡被報紙包著在睡覺，問我要什麼花，什麼顏色，她拿給我。跟我想像的不一樣，我想像的是悠悠哉哉地選擇被展示的花朵，如果是報紙包著就很難看到和選了，當下我也沒什麼特定的花想買，就離開了。

跟晚餐店的老闆下訂單後，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去買花，那時候有個婦女在店門口。

我也不知道我在猶豫什麼，好像嗯，害怕沒有我要的花。

最後那婦女離開前我就走過去了，老闆娘還以為我是那婦女的女兒。婦女買了拜神佛的菊花。

婦女離開後，花店的兒子招待我。

我：有沒有玫瑰啊？

他：有，你要什麼顏色？有紅，黃和粉。

我一時拿不定主意，最後他把三種顏色的都拿出來了。

看了粉色我就覺得，就是它了。

一隻三塊半，比想像的便宜，於是我買了六隻。因為我的家包括我在內原本有6個人。買幾隻花也是個問題。太多太少看起來都很奇怪。我看《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時，歐維買了兩隻花給他的女友。為什麼時兩隻？因為得有個數，所以就是兩隻。原文大概是這麼寫的。

花店兒子幫我剪掉過長的花莖。老闆娘探出頭來問我，要不要包？是畢業要用的嗎？

話畢，拿出了幾個畢業花束的樣本。

我想了想，還是不想要千篇一律，拒絕了。

最後花店兒子包了報紙就拿給我了，我還被玫瑰花刺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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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還是很歡天喜地地把花領走了，我人生的第一束花是自己給自己買的，是我喜歡的花，滿意。走路回酒店的路上感覺自己在跳舞。

報紙太軟和皺了，撐不到畢業典禮的時候。

我到7-E去買了點包花文具：剪刀、透明膠帶、褐色大信封。

因為買花是一時興起的，包花也只能是一時興起，我就地取材。

我不喜歡包裝花也是因為垃圾太多了，讓花束澎起來的那些塑料紙和彩帶都是垃圾。

回到旅館後，我要找個有水的地方插花。

想起了小紅書上看過有人用馬桶醒花，於是我也效仿了。

馬桶配鮮花，很有意境。我看著，陶醉其中。媽媽罵罵咧咧說我很麻煩，馬桶沒法好好抽水了。

過了不久，廁所裡都是甜甜的玫瑰花味。

隔天我才包花，因為隔天才是我的畢業典禮。

包花過程也很簡單啦，看YouTube學的。

首先握著全部花莖，用膠帶固定。

信封剪開，包上，完成。

成就感滿滿的。簡約美麗，又是鮮花，就是自己喜歡的樣子了。我真的很為此興奮。

畢業典禮上我抱著花找老師拍照。

老師問這個花是給誰的？

我說我自己的，我包給自己的，說完就哈哈大笑。

我第一次擁有鮮花的興奮大過參加畢業典禮。

畢業沒有什麼好開心的，代表著自己將承擔更大的責任，可能就只有我不想承擔責任，對賺錢這件事沒有覺得很期盼。

我只擔心我做不好未來的事情，因為太未知了。

話是這麼說，我報讀碩士了啦，半工半讀（沒預想到自己在讀書時會有收入），除了老師看起來沒怎麼想理會我之外（搞不好他想讓我延畢繼續幫他工作），我覺得一切都挺順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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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些花被我倒掛，製成乾花了。

皺皺的，很像我外婆的皮膚。

說到顏色，不知葉子和花朵在新鮮時，有沒有想過它們在枯萎時的顏色會如此相像？

聞起來有種膩膩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