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25日 星期一

自行隔离两个星期

我根本没想回家,直到政府给了免费机票(马航),还是直飞,加上免费的20公斤寄舱行李,大家都回了,要是我不回,在租屋暴毙了也没有人知道。

把冰橱吃不完的食材转交给了一个没回家的同乡。

后来我就回家了。

可是被当成潜在感染源的感觉并不好受。有者甚至说,我碰过的东西都要被消毒,虽然这是最周全的做法,不过也太费劲了吧。

搭飞机的时候也没有安全距离,座无虚席,跟那位的砂大学生投诉的是一样的。如果大家都乖乖没乱跑、机场和飞机都没病毒的话,就是安全的吧。如果真的很不幸回家过程被感染的话,我是觉得要死一起死,整个飞机肯定会不止一个人会被感染,想到有人陪就安心了许多。

Touch w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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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砂劳越的时候要自行隔离两个星期,并在回家后的第七天去做swab test。

先说Swab test的酸爽。一根小刷子戳喉咙,还有两边的鼻孔。我的眼泪被挤出来了,但是没有作呕的感觉,被戳的时候很痛,异物感很强。不过我也有听到有的人被弄到流血,有的人则觉得就是痒痒的而已,因人而异,医护人员下手的轻重也有很大的关系。

再来就是自行隔离了,家里有空房间,我就在房间睡觉、做功课、做运动。用餐时间到了就出房门拿食物,然后滚回房间吃饭、再出来洗碗。洗澡和上厕所也会出来。

然后就是等家人没在时候才出来了。有点委屈,要是直接在酒店隔离的话还没那么惨。酒店不够位了,于是优先给国外归来的人隔离。

其实也没有很闷啦,就是房间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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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隔离完毕了,就来收拾一下自己这几天把什么东西都搬进去房间里面解闷了。

1. 乌克丽丽
好吧,来来去去那几首歌,我弹的时候通常没有超过30分钟,不存在练琴这回事,哈哈。乌克丽丽自学的,上网有很多教程。之前2015年的时候在柔佛买它,花了RM150。

2. 衣服
在房间试穿衣服。

3. 脚架
自拍用的。

4. 美工刀和切割板
我打印了网上的素材,做了一个地球仪。网址:http://joachimesque.com/globe/?_szp=404919 
缺点是有些字印出来看不出来是什么。我以为做了一个地球仪我的地理会好一点,其实我念的科目很需要地理常识,我也是这几年才知道除了东南亚的国家的地理位置,很差。

嗯,没了?我往我房间一看,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我怎么打发时间啊,每天做一点功课、上网课、微信读书、刷手机,差不多就这样吧。有时候隔着墙壁跟我二哥聊天,用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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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问我隔离完了会不会就出门了?

我说,不会,因为我没有朋友。

有朋友,但是这个时间就算是有人约我出去我是不会出门的,现在出门多不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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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会在窗口伸出头喊我家的狗,但是它就是找不到我,我房间在二楼,它不晓得抬头看,但它还是一只good boy。

前几天我出门採菜,看见它出来散步,我叫它,它跑过来舔我一下就去找其他狗玩了。我在想可能是邻居叔叔放他出来散步,后来才知道是狗链断了,但是它没有跑很远,很棒哈。住家有疯狗症,所以狗都关起来了。



2020年5月8日 星期五

月亮弯弯

是说,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看见身边的人开始迈向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我看着我朋友去参加同龄朋友的婚礼,看着同龄人结婚生子。

就是长到一个程度,身边的变化就很多。

也许小时候也有很多变化,只是那时候还没很敏感地察觉出来。

我自去年起一直隔三差五地有身边的人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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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外婆在我上个学期考final的时候去世。那阵子她一直频繁出入医院,我也觉得她应该快离开了。

但是我没想到最后一次她进医院是因为喂狗的时候,蹲下来,摔了一跤起不来,住院几天后就离开了。外婆去世的前几天,我爸还拍我妈帮外婆剪指甲的照片。

我知道外婆去世的时候,就是一阵难受,人在异乡,我还在想要不要回去。

幸好(不知道算不算幸好),大舅人在国外,要赶回来需要几天的时间,我也很刚好那几天没有考试,就回去几天了。

外婆离开我只哭过一次,就是在她去世的隔天,我睡了午觉起来,好像是下午5点多。睡了午觉有点多愁善感,刚好梦见外婆和妹妹,眼泪噼里啪啦在昏暗的房间往下落。

我梦见我妹妹叫我找东西,外婆就在一旁看着我们,笑着。

要找什么我不知道,然后就不记得后面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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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传来40多岁的表舅去世的消息,猝死。那时候刚煮好晚餐,瞬间没胃口。

说走就走啊。

他还有远大计划还没实现,还没看见可爱的孩子们成人,还没做的事情很多。

我跟他没有很亲。我记得小时候有几张照片是他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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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可能也是因为表叔去世的关系,表弟他忽然间想起几个月前梦见我妹。

我第一反应觉得是巧合吧。很多时候梦见谁都是因为想得多。

可是表弟跟我妹妹也没有很亲;也因为没有很亲,我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梦见她的。

后来他说了他俩的对话,我看了之后哭了一场,那时候我在厕所拉屎,拿着手机上厕所很正常吧,屎一边拉,泪一边流。

他问她,发生什么事?

她笑着说,上厕所的时候敲到头,头疼,就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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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一睡不起。

那时候只知道她一睡不起,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什么奇怪的传言都飘了出来。

法医解剖,看了全身上下都找不到死因,后来决定开颅,看见一根血管爆了,血管很粗,说是天生多出来的一根血管,压力一大就会爆掉。

那时候看见她在棺材里,额头突出好像罗汉鱼,是爸爸后来跟我说那边被锯开来了。脑袋都被劈成两半了,呜呜呜,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痛的感觉。要是我以后死了,我绝对不会想去看法医怎么解剖我。

后来大家都在推测她为什么压力大,说可能担心SPM成绩,说可能要过年了就很兴奋。

第一个理由感觉不是正确的,我妹的朋友有提过我妹曾说过,Form 5 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年中学。成绩她不放在心上,没有像我这么怕输,她还说过我,你只是比较会考试而已。我也赞同她的话,哈哈哈,因为出了考场我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二个理由是什么鬼,亲戚瞎猜的(亲戚真的为我们的人生添加太多不必要的情绪了,呵呵)新年就兴奋?又不是第一次过年,兴奋个毛线?现在想起亲戚们语重心长地说出这个理由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听了表弟说他俩的对话,我觉得,可能是真的。

也许就是敲了一下,就走了。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压力不会大的吧。法医说的压力大,也许只是给个血管会爆开的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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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一眼看见她是我要去上大学了,在机场,我走了很远,往回望,她还在那边看着我离开。那时候真的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眼看见她。我走很快,因为我太想哭了,想上大学,可是因为要离开家里而想哭。

我最后一次听她的声音是打电话的时候,她走的几天前,她看见我的照片了,说我穿紧身衣很肥,我说我要跟她交换衣服,我的那件短袖换她的长袖,穿长袖就看不出手臂很肥了。她也说,好呀好呀。

可是我妈把那件我想跟她换的衣服烧给她了,我说了想要那件她的衣服,但是我妈说,还是给她吧。

我一直有梦见她几次,可是我不知道是我想她想得多了,还是她自己入梦来的。

在梦里很多次一样的处境,她还在,可是我知道她压力一大就会爆血管,想让她活下去就不能告诉她,她一压力大就会死,待会儿她知道自己那么容易就会死,压力一大,不就死了吗。我在梦里一直想着这样的问题,一直在轮回轮回轮回。

我梦见几次这样的矛盾场景,每次都哭着醒来。

然而这种悲伤都是要自己消化的。告诉别人,他们不会懂,更不可能对他们说,你想象一下你的兄弟姐妹忽然间死掉是什么感觉。我会被人打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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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还说她笑笑的,说,你知道的啦,她笑起来的样子,眼睛眯眯的。

这句话让我哭得更厉害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眼睛眯眯的啊。

她还笑着,代表她开心吧,走得开心。她释怀,我也就没什么好不放心了。

有人说这样离开,无病痛,无牵挂(她是幼女),是有福气的。不知道是不是安慰人的。

也有人说她是还债还完了,时间到就离开了。

时间到就离开了,离开就离开了,还要想出这么多理由来安慰家属。

听了这么多奇奇怪怪没根据的安慰人的话,我竟也觉得她过得不错了。

至少是笑着说自己的死因的,代表她不介意吧,不介意自己忽然间离开,不介意那些还没完成的东西没有被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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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考final的时候去世的,就是,我其实过多几天就会见到她了。

妈妈说楼上很乱,一直叫她收拾,可是她说等我回来一起收。

后来后来,是我跟二哥一起收。

收拾时,找到一张LOMO照片,二哥说,谁拍的哦。

我说,我。

然后就,哇地哭了出来。

我们一家人挤一个房间睡,我睡在大哥和二哥的中间,爸妈睡床上。早上起床,有一次看见他背着我红着眼睛,很显然哭过。

那阵子,太太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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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期间,师傅来家里招魂,家里到处是米粒和融化了的盐,又黏又刺脚。要过了头七才能清理,因为不能让魂飘回家,阴阳需要两隔。早上我看见家外都有很多麻雀,看了几天才发现,是师傅在家外撒的米粒招来成群的麻雀,场面很可爱。我想跟她说,你看,这些是因为你去世才会被招来的麻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头七的时候烧了紫色汽车(她喜欢紫色)给她,还有司机在车里(哈哈哈这人性化,可惜她不是人了,这边的人性化只是为了让活人感觉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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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不管过多久,还是会因为想起她的某件事情,就开始哭。

打完这篇,我电脑旁都是一堆擦鼻涕喝眼泪用的卫生纸。

我为她流这么多鼻涕和眼泪,不知道她知道吗。不知道也没关系,好像真的没关系。

好像树枝长了幼苗,你往那边长,我往这边长,方向不同,但是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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